冀建中:文艺复兴之旅第11讲—明媚的拉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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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Raffaello Santi,1483—1520)被后人称为文艺复兴三杰,一直想找到这个说法最初出处,但至今未果。

他们三个人在很多方面都不同,那么这讲我们就从比较入手来介绍拉斐尔吧,这样也可以加深我们对前俩位的了解。

文艺复兴三杰: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

傅雷先生曾经这样概括三位的特点:达·芬奇深;米开朗基罗广;拉斐尔明媚,他们各自形成一股巨流,共同汇成完美宏富、源远流长的近代文化。

仔细端详这三幅肖像,他们的性格和命运似乎都写在脸上。达·芬奇长了一张大师的脸,平和文雅,风度翩翩,充满魅力;米开朗基罗面容邋遢,驼背,性情阴郁, 一幅桀骜不驯的样子;拉斐尔满脸阳光,一幅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表情。

阳光少年一般都有一个平和的原生家庭。拉斐尔出生在乌尔比诺,他在一个特别简单的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是个独生子,小时候由妈妈亲自抚养,爸爸亲自教育,养成了良好的行为习惯和优雅的审美格调。拉斐尔的第一位绘画老师是自己的父亲,第二位老师是佩鲁贾的彼得·佩鲁吉诺 (Pietro Perugino),这位老师曾在韦罗基奥门下学习,与达·芬奇同班,也就是说,达·芬奇算拉斐尔的师叔。佩鲁吉诺用油彩作画,画风华丽、抒情,这也奠定了拉斐尔绘画的基调 。以下是拉斐尔在佩鲁吉诺工作室时的最后一件作品,即著名的《圣母的婚礼》,它几番易手,如今陈列在米兰的布雷拉画廊,也是我们这次旅行将见到的拉斐尔的第一幅作品。

拉斐尔,《圣母马利亚订婚》,1504年,米兰勃列拉美术馆藏

从这幅画中我们看到的是天国仙境,无论远山还是近景,对称与和谐是主基调,所有人物的表情都是柔和的,连那些失败的追求者的表情都那么平静,那位折断木棒的求婚者的动作也是那么温文尔雅。拉斐尔似乎在炫自己的画技,神殿的门楣上可以看到拉斐尔的名字和创作日期。

拉斐尔大概是1504年来到佛罗伦萨,那年他21岁。比他年长31岁的达·芬奇此时已从米兰回到佛罗伦萨,正在创作《蒙娜丽莎》,同时与米开朗基罗在市政厅的墙壁上同台竞技。达·芬奇画的是《安吉里之战》,米开朗琪罗绘制的是《卡辛那之战》。同样是画战争,达·芬奇选择了抢夺军旗的战斗场面,而米开朗基罗选择了一个有点怪异的场景,他画的是佛罗伦萨士兵在阿诺河洗澡,敌人冲来,十几个湿漉漉的裸男赶紧抓起衣服奔赴战场。如今这两幅大型壁画都被遮盖了,但据后来的研究者说,达·芬奇使用的是晕染法,多层薄颜料罩染,让轮廓模糊似有似无,而米开朗基罗使用的则是线条法,轮廓锐利清晰,充满张力,而拉斐尔则是这两幅画的崇拜者和临摹者。

米开朗基罗不喜欢达·芬奇是显然的;达·芬奇对米开朗基罗的态度则是委婉的,他可能只是不喜欢那些紧绷的肌肉和仿佛置于解剖刀下的骨骼吧。

此时拉斐尔的画依旧充满了恬静、和谐和对称。圣母有娃了,那将是未来的救世主。以下的《圣母与圣子》(Madonna dell Granduca)和《圣母的金翅雀》(Madonna of the Goldfinch)都是拉斐尔1505年的作品,如今收藏在佛罗伦萨的碧提宫(Palazzo Pitti )里。由这些画的轮廓看,拉斐尔更倾心于达·芬奇,但与达·芬奇那神秘的微笑相比,拉斐尔的画还是太甜太腻了;其实,耶稣和约翰争抢那只金翅雀已经暗含着耶稣未来的坎坷,圣母不会浑然不知;在这段时间里,拉斐尔还画了不少肖像画,这是让米开朗基罗多么不屑呀。

拉斐尔,《圣母的金翅雀》(Madonna of the Goldfinch)107X77cm,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

在1506年到1516年的十年间,达·芬奇往来米兰和罗马,已经很少专门作画了;1508-1512年,米开朗基罗正站在罗马西斯廷礼拜堂的脚手架上艰难地与耶和华对话。拉斐尔的朋友,米开朗基罗的对手,主持圣彼得大教堂重建的大建筑家布拉曼特(Donato  Bramante,1444-1514) 说服教皇为教皇宫增建一些房间,而装饰的任务他推荐了拉斐尔, 由此,1508年,拉斐尔也来到罗马。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决定让他来装饰自己的私人图书馆兼办公室,这间也被人们称作“签字厅”(Stanza della Segnatura)。

在画完几面墙的草图之后,他首先绘制的是天顶。如今梵蒂冈博物馆的拉斐尔房间(the Raphael Rooms)里也是摩肩接踵,那我们就静静地欣赏一下这幅天顶画吧。

拉斐尔厅天顶画

拉斐尔这个天顶的设计是极为独特的,他用诗情的格调和拟人的手法进行了知识和学科的分类: 顶部的女神代表的是神学,可以理解为圣母加冕后的形象,她手指着下方的地球,表示这是自己的管辖范围;右面的女神手拿长剑,这是传统的正义女神的形象,代表的是法律;下面的人物是哲学女神,拉斐尔用拉丁文(CAVSARVM COGNITIO)做了标示,英文的含义是the knowledge of  causes,  中文的含义是与原因有关的知识;左面的人物是诗学女神。

画面的中央是教皇尤里乌斯二世的王冠和武服标志,众多小天使托着王冠,准备给尤里乌斯二世加冕。

在这间房间的东墙上,就是大家熟悉的《雅典学园》(The School of Athens)。在这幅大型壁画中,三位伟大的艺术家同框了。你可以在下面的图片中点击标着最大的“红点”找到柏拉图是达·芬奇的模样,西方哲学的真正统领者;标着“绿点”的赫拉克利特是米开朗基罗的面孔,辩证法大师,最著名的话是“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标着R的是拉斐尔本人,依然是英俊少年。还有那标着”黄点“号的欧几里得,就是向教皇推荐拉斐尔的布拉曼特。

《雅典学园》(The School of Athens)是文艺复兴盛期艺术大师拉斐尔(Raphael,1483-1520)的杰作,完成于1511年。

将艺术家本人画进作品是文艺复兴以来的一个现象,某种程度上是对个人身份的自信的表达,也是对个人地位的表达。阿尔贝蒂认为画家在画中起“讲解员”的作用。仔细看画中的拉斐尔,他确实是在看着画外的观赏者。

大家还记得吧,米开朗基罗在《最后的审判》中用一种令人恐怖的方式出现在画面中,他真是自黑的高手,相比较,拉斐尔就多少有点自恋了。一般来讲,自黑的人深刻,自恋的人阳光。

此时的拉斐尔与米开朗基罗可以说是近在咫尺。1509年的秋天,拉斐尔被授予教会“首席画家”的荣誉头衔;而在隔壁西斯廷礼拜堂绘制天顶的米开朗基罗则在不断地在与教皇争执,当他偶尔愤怒出走的时候,掌管礼拜堂钥匙的布拉曼特会允许拉斐尔入内观看,学习米开朗基罗的技法。1511年秋,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在宫殿内设置画室,请拉斐尔为自己画肖像,在乌菲兹美术馆我们会看到这幅肖像。

拉斐尔,《教皇尤利乌斯二世肖像》,1511年

1513年,尤利乌斯二世去世,利奥十世上台。1514年,拉斐尔开始装饰教皇宫的另一个房间:博尔戈火灾厅(Room of the Fire in the Borgo),在四面墙上人们都可以看到教皇利奥十世的身影。

拉斐尔,《博尔戈火灾厅》,1511~1512年

在这项工程开始时,拉斐尔的伯乐布拉曼特去逝,拉斐尔被任命为圣彼得大教堂的首席建筑师。1515年,拉斐尔被任命为罗马古迹保护官。

以下是1518-1519年间拉斐尔为利奥十世画的肖像,如今也在乌菲兹美术馆。

拉斐尔,《利奥十世与枢机主教朱利奥·德美第奇、路易杰·德罗西》,木板油画,154X119cm,1518年,佛罗伦萨乌菲兹博物馆

拉斐尔墓碑

拉斐尔在罗马的12年可谓顺风顺水,只可惜英年早逝。达·芬奇1519年去世,享年67岁,转年,拉斐尔去世,享年37岁,44年后,米开朗基罗才离开这个他认为并不理想的世界。

今年2月,我们去过罗马的万神殿,拉斐尔就葬在那里。石棺上方他的弟子洛伦泽托(Lorenzetto)雕的是拉斐尔钟情一世的圣母与圣子,依然是柔和与爱娇,依然是恬静与和谐。

墓志铭是这样的:他在世时,自然女神担心会被他所征服;而他死时,自然女神又害怕会跟着枯萎。

今天拉斐尔的作品遍布全世界的博物馆;米开朗基罗的许多宏愿未能实现;而达芬奇也只留下15幅绘画。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自维基百科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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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绘画作品一

拉斐尔绘画作品二

拉斐尔绘画作品三

编辑:孙德利

  • 本文由 发表于 2020年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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